山西磧口 山溝秘景

　
　　中國的山西省是看古建築的好地方；據說，中國清代及之前「健在」的古建築，山西就佔了 70%，可說俯拾皆是。黃河畔的磧口鎮有個古內河碼頭，名畫家吳冠中更曾在附近發現有 13 層的講究窰洞山村，有如世外桃源。
　
13 層窰洞 吳冠中驚歎
　
　　1989 年秋，著名畫家吳冠中到磧口鎮旅遊，順道找尋靈感。某天走到李家山，忽然發現一處窰洞山村，規模堪比現代高樓，竟然在山坡上開鑿了多層窰洞，有如山溝裏的小城市，更有具規模的院落，為他帶來不少靈感。後來，他對人說：「我在山西有個重要發現 ─ 臨縣磧口李家山村。這裏從外邊看像一座荒涼的『漢墓』，一進去是很古老很講究的窰洞，古村相對封閉，像與世隔絕的桃花源。這樣的村莊，這樣的房子，走遍世界都難再找到！」
　

從李家山村東財主的庭院俯瞰，整個山村都映入眼簾。

　　
　　我們慕名從磧口城乘車到南面山區的李家山。從坡頂俯瞰，整個山村盡入眼簾，黃土坡上，一個個半圓形的窰洞互相並排，一排排的窰洞由山腳建到山頂共 13 層，真的似吳先生形容的小山城！這景象使我想起土耳其的卡帕多其亞（Cappadocia）山區裏的山洞民居，那是羅馬時期的基督徒，為了逃避官兵追殺而建的防禦性建築；而李家村窰洞卻是商賈建立的村落，現在仍然有人居住。
　
東西財主 氣派庭院
　
　　李家山村始建於約 3 世紀前的清初，那時磧口已是黃河中游的貿易重鎮，居於山溝的李家以駱駝隊馱運來自內蒙古的糧油貨物，再由磧口以船沿黃河運送到各省份，數代以來累積財富，使他們可以在山溝內興建大規模的窰洞村寨。李家村在山溝的東西兩方興建寨子，最有勢力的兩位財主分別在東、西兩個山頭建立院落，傲視整個山村。
　

西財主的家有如尋常的山西窰洞，但其高柱畫樑卻顯示了富人的氣派。

西財主的冰窖建設在地底 3 米處，放入冰塊保存食物，就是古代的雪櫃了。

東財主院落的正門，有麒麟及龜甲紋飾，盡顯其浮誇個性。

　　
　　我們進入西財主的院落參觀，這是個四合院式的窰洞；家人居住的窰洞從西、北兩面山坡中挖出來，正面再用磚瓦加固；東、南兩面窰洞則用磚塊砌成，分別作為客房與馬廐。據說西財主為人內歛，院落景觀雖美，但並無豪裝；盡管如此卻設有富戶才能享用的冰窖，儲存副食，即使在冬天亦能享用新鮮蔬果。我們繞到對面山東財主的院落，因其個性浮誇，富戶應有的豪裝都搬出來了，正門玄關就有「鯉躍龍門」與「童子坐麒麟」石刻，寓意後代名成利就；玄關內則有龜甲紋磚雕，寓意長壽。登上兩層高樓，景觀比西財主院落更佳，窰洞卻因家道中落，現在都變為農舍。院中居民李大爺年過八旬，裝扮數十年如一日；他表示，自己沒做「大爺」已很久了。他喜歡接觸訪客，但卻對我們千叮萬囑，別踢到他放在地上的衛星電視接收碟，相信那是他的命根。
　

雖然已很久沒做「大爺」，李大爺叼起煙斗卻甚有架勢。

　　
西灣城堡 登小姐樓
　

依山而建的西灣村有半封閉的特性，在抗日戰爭時曾把不熟悉環境的日軍給困死。

　　
　　磧口以北約 1 公里的湫水河畔亦有一條西灣村，由清代富商陳氏所建，全村依山而建，40 多個房舍由 2 米多高的牆壁相連，形成一個半封閉的城堡式生活空間。從清道光皇帝御賜匾額「定國先聲」可見，當時的陳氏族人亦以貿易致富，曾捐巨款修築從磧口經太原至京城的道路，得到朝廷嘉許。村內除了窰洞外，大門、垂花門、照壁、廳堂上的木雕、磚雕、石雕都別具匠心，顯出家族的財富與藝術品味。最令我感慨的是建在 3 層樓上的小姐樓，在禮教森嚴的時代，閨女都像囚犯般被軟禁在高樓上；又高又斜的階梯，令纏小腳的閨女難以接觸外面的世界，直至出嫁到別人家，可能又是另一段軟禁的開始，令人惋歎。
　

小姐樓是獨立高懸，閨女過着「軟禁」生活。

　　
轉口小城 因磧發達
　　

建於兩河交滙處山崗上的黑龍廟，風水學上具有鎮懾河水的作用云云。

　　
　　回到磧口城，我們攀上臥虎山，能極目俯瞰湫水河與黃河的風水寶地 ─ 黑龍廟。據當地人說，磧口的「磧」，是指由湫水河挾帶到黃河的沙泥巨石，沖積到兩河交滙處，並形成一段長約半公里、落差達 10 米的險灘。由於水急浪高，船筏難以通行，磧口遂成為黃河北幹流水運的中轉站，並由此得名。從明末清初起，任何由陝北、甘肅、內蒙、寧夏等地經駱駝隊馱運、經黃河漕運的貨物，都得經磧口轉運，故 300 年間，磧口古鎮商雲集，店舖林立，繁華景象一如同是轉口港的香港。
　

廟內的戲台建於明末崇貞年間，其超卓的音響效果，專家仍未能解釋其成因。

　　
黑龍古廟   聲振晋陝
　
　　中國人的傳統信仰頗為功利，黑龍廟就是一例。廟內供奉了龍王、河伯、風伯、關帝等，都是保祐河運平安、風調雨順之神。依臥龍山而建的黑龍廟始建於明代，到清雍正年間增建戲台，屬典型明清建築。登上廟門，門外一雙對聯寫：「物阜民豐小都會，河聲嶽色大文章」，可見磧口當年的繁華。廟中建築以戲台音響效果最具匠心，據說當年就算無擴音設備，在河東唱戲，黃河西岸都能清楚聽見，有「山西唱戲陝西聽」之說。
　

衰微已久的磧口，一如落寞的夕陽，雖然光輝不再，但惹人暇想。

　　
　　在黑龍廟看過磧口夕陽，回到鎮城可下榻富於山西風味的窰洞客棧。早上，附近的居民都到鎮城趕集。雖然因為交通狀況不同，河中險灘已在解放後給炸平，磧口已不復昔日光輝；但小鎮風情卻是尋幽探秘者的所愛，這個鮮為人知的小鎮有待旅客來發掘。
　

每月有幾天，農民都來磧口古鎮趁墟，叫賣聲穿雲入耳，熱鬧非常。

　　
　
旅遊Info
　
　證件：到內地旅行須帶備港澳同胞回鄉卡
　
　天氣：磧口 3 月氣溫約為攝氏 -1-18 度，濕度 40-60%。
　
　遊團：8 天中國古建築博物館‧山西南部遊，到太原、晉中、磧口、吉縣、運城、平遙參觀極有價值的山西古建築，如窯洞、戲台、寺廟、民居、古堡等，是文化歷史的活化石，有些仍有人使用或居住。參考團費：$9,228 起。查詢：2316 1971 / www.lotus-tours.com.hk 安達文化之旅。
　
　機票：香港快運航空來回香港及太原經濟客位機票，每位 $1,690 起，燃油附加費及稅 $657。查詢：www.hkexpress.com 或同上。
　
　交通：每天 12:30pm 由太原市客運西站有中巴到磧口，約 6 小時，票價人民幣 40 元。
　
　　鳴謝: 安達旅運、太原東方國旅
　

（文、攝：劉健雄）
摘錄自香港經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