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一個平庸之人，老闆到底怎麼想？(下)

　　校長連續兩年宣布有主任空缺，並叫心儀的教師提出申請，教師 C 兩年都有申請，兩次都落空而回。這是很正常的，因為教師提出申請，總要先過校長那一關，再呈上校董會作決定。校長的推薦是最有力的支持，得不到校長的祝福，不可能有機會申請成功。

　　所以，當校長在第三年宣布又有一個主任空缺時，大家都感到很詫異，因為那已經是最後一個主任空缺，要是有教師申請成功，之後即使遇上再優秀的教師，也無法為其提供升職機會。而當時校內除了C，根本沒有老師有興趣或資格提出申請。

　　更吊詭的是，直到申請限期之前，C竟然沒有申請（或許他也看不通校長甚麼葫蘆賣甚麼藥）。校長惟有以「或許有老師太忙而忘記了」為由，宣布再延期兩星期；而這次他竟叫C申請該主任空缺，結果C當然順利得到晉升。

　　許多老師都替我不值，那時我剛入職兩年，尚欠一年便有資格申請。他們亦知道校長十分器重我，所以更不明白校長為何急於把這個空缺給了一個毫不起眼又沒承擔的C。

　　其實，我早已申請去外國深造，得到取錄後便向校方辭職。校長立刻找我，說：「潘Sir，我知道你很做得嘢。」校長充滿歉意地說：「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他向我解釋為何把最後一個主任空缺也「放」出來，讓老師申請，因為他以為我因此而辭職。

　　「明年是學校三十周年，有許多工作要做，我怕主任不夠，做不來。況且，近年我們招生情況不理想，如果明年招生不夠，有可能給教署要求縮班。」他說：「潘Sir，你也知道，若縮了班，我們便不夠數去開這個主任位，所以請你諒解。」

　　校長是個好人，又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我們經常一起玩，每逢周五放學後，便和幾個同事在學校打羽毛球，其中A和B兩位老師都是波友，亦先後於前兩年申請升做主任了。

　　我相信他的話，但他卻以為我是敷衍他，不斷跟我解釋。不過，我相信他的話，卻不代表我同意他的做法，以及信服他的理由。

　　當時我才二十多歲，並不在意一個主任空缺；況且我正預算到海外升學，根本不會為此心生不快，反而是一些同事不值C冷手執個熱煎堆。

　　多年後，我已離開教師生涯。舊同事轉告，原來教師 C 之前為了爭取校董會的支持，不惜領洗做了教徒，又特別走內線，教神父講廣東話，由此而得到神父的支持。校長「放」出主任的空缺是受了壓力，他是「被迫」的。

　　我當年還相信了校長的解釋，卻原來是一片託辭。我沒有怪責他之意，反正那不是我的一杯茶。但作為校長也不能在工作上揮灑自如，又是何等的悲哀？他明知C不行，卻礙於上司的壓力而提升了C，而C幫不了他，又令其他老師對他有誤解。他更以為我因此而辭職，變成裏外不是人。

　　我走了以後，那個每逢周五的羽毛球小組也散了。每個人都有一套想法，卻很容易因為外在壓力和個人性格所影響而改變，留下一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