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7/2013
大慈善家賣玉
最近讀報驚悉一位士碌架波友因欠下大額賭債,在走投無路之下跳樓身亡,不禁令我想起一段往事。
幾年前某一天,波友跟我說澳門有一位玉器大收藏家希望將畢生收藏的玉器出讓,花了十億八億買回來的藏品只索價三億,希望賣出之後在中國大陸成立一個慈善基金,幫助失學兒童。我問是誰那麼偉大,波友說他也不清楚,說生意由中X辦搭路。我表示不信,澳門如果有這樣一位玉器大收藏家,我不可能不知道。
幾天之後,他又跟我提起同一件事,我肯定地說是一個騙局,因為我已問過買賣玉器的行家,沒有人跟澳門一位玉器收藏家有生意來往,亦沒有行家聽聞澳門有一個擁有十億八億玉器藏品的大收藏家。他還是不信,堅持中X辦撘路的生意一定不會是騙局,還提議我找一個富商先用三億元將整批藏品買下來,再轉手出讓賺大錢。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為免麻煩,我已不再上波樓打波,但他還是死心不息,不停地跟其他波友說我不給他面子,說到出口都不幫他一個忙,斷他財路。話說到這樣,不走一趟澳門可能給人一種架子很大的感覺。一個食四方飯如我的人,又何必得失江湖上的朋友呢!
幾天後,他跟我說中X辦已買了船票,約定後天落船。看玉器我不是專科,惟有臨時拉夫,找一個好眼力的玉器大行家同行,以防睇漏眼。
上海博物館藏戰國雙龍首璜
兩天後,我跟另一個行家、波友和兩個中X辦的年輕官員,一行五人落船。一個小時後到達澳門,幾個人步行十多分鐘便到達文華東方酒店。在酒店大堂已經有一個大陸人在等候。他招呼我們搭升降機直達九樓,再帶我們進入一間套房,逐一介紹幾個操普通話的大陸人給我們認識:一個是某博物館副館長、兩個中國大陸知名玉器專家、一個大學考古學教授加一個故宮博物館硏究員。真是陣容鼎盛、人材濟濟,我費吉真是三生有幸,得到如此招待,一下子就認識了幾位中國大陸著名的學者專家,真是使我面上飛金!
我將各人打量一番,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支煙,衣著並不光鮮,所穿的西裝如霉菜一樣,頭髪蓬鬆又滿口煙屎牙。看到這樣的光景,我「狗眼看人低」的老毛病又發作,厭惡之情油然而生,自自然然擺在臉上。老實講,我面前幾個大陸佬是著名的學者專家,但從他們的舉止談吐來看,打死我都不信啦!
通常見到這種情況我都一臉不屑。大陸佬見我不瞅不睬,轉而與我帶去的玉器行家寒暄。這位行家書讀得不多,但一身是胆識,從偷渡來香港時帶來的幾百元起家,保守估計當年的身家已超過一億。他曾說非常感激香港政府令到他的兒女在香港出生,有免費書讀,兒女出生時亦只是花了他一、兩千元,對香港他只想感恩,哪似最近十年八年的一部分新移民,要求這樣,要求那樣,口脗就像香港人前世欠他們的。
扯遠了,再說回那一幫大陸佬。他們見我們神情冷漠,說話有一句沒一句,怎樣都摸不清我們的底,惟有跟我們見真章,帶我們入睡房看玉。我入房一看,以為自己靈魂出竅,到了兩故宮博物館、南越王博物館、震旦藝術博物館、上海博物館!大牀上擺著幾十件玉器,全部都有鍍金證書,由不知是誰的專家簽發。每一件玉器都曾經出現過在上述博物館出版的刊物上,他們亦有一模一樣的,這不是戲弄人嘛!
南越王博物館藏龍鳯紋重環玉佩
玉器行家看了不到五分鐘掉頭便走,我當然以他馬首是瞻啦。其中一個大陸佬追出房間問:「老闆,東西真的嗎,你看東西值錢嗎?」我衝口而出回答說:「證書當然是真的,金子當然值錢啦。」我的普通話不靈光,他聽我說完之後一臉愕然,不知我胡謅甚麼,我趁此空檔仰天打個「哈哈」便撘升降機走夾唔抖。
幾個人一落到大堂便找地方醫肚。中X辦的官說要食中菜,我們便到中菜廳食午飯。甫坐下兩個官便問我們看成怎樣,東西是真是假。玉器行家答了一句:「浪費時間」,他們便不再問。食完午飯他們說要趕時間開會便一哄而散,留下我們三個人爭埋單。午飯後行到碼頭才知道他們亦沒有為我們預備回程船票,使到我們在澳門呆了一個下午,到黃昏才能坐船回到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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