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1/2015
偽文青說的「共妻」
幾個陌生人擠上「泥鯭的」,齊齊分擔的士車資,向共同目的地出發,合符經濟效益。幸運的話,遇上氣場一致,那怕只是一程車的朋友,有過的共鳴和迴響已是永恆。
上星期在二樓Café看書聊天,離開時錯過尾班巴士,惟有轉乘「泥鯭的」。旁邊的女生戴著耳機,隱約聽到是Adele新曲《Hello》,我看得入神,她回望之際,我不由自主說了聲「Hello」——只是隨意說出歌名,卻成了我對她的招呼。
音樂和文字都是最好話題,那程車我們聊了很多,同車的都變了聽眾。幸運地下車後,做了短暫的同路人,交換了whatsapp和Facebook——夜了,沒有藉口,風吹我的衣襟低下,由Adele到林憶蓮,最終以《沒結果》落幕,不是「想起你的是我想起你不是我」,而是「從來沒這麼情慾過」......她真的很美,回家後腦袋記著她的側面,右手握著我的下面。
隔天,我約她到長沙灣工廠區一個「市集」,幾個年輕人借用工廠內的Café,開設了星期天市集,把多出來的物資帶來交換,我帶了十多本小說,她帶了數張帶CD。我沒看上甚麼,乾脆放低送給有緣人,她換了一對耳環和襟針。臨行前看見一部連擴音器的黑膠唱盤,不賣不換,有興趣可借用一星期,剛好她家裏有幾張陳年黑膠唱片,正好借來共度一個黑膠之夜。
隨著黑膠唱片轉出的「炒豆」聲,古老的流行曲感染房間個角落,微塵和空氣跳動著,陌生的床鋪上赤裸裸探索期待已久的胴體。她蛇一般的把我纏住,熟練得有點過分,一下子坐在我大腿上,把我最重要的東西都收到最深處。我變了她的愛駒,我緊抱著她,把臉栽到她不大豐滿的胸前,任由她奮力地策騎之際,大門突然打開,來了個陌生男人,我害怕得像觸電般抖震。
男人走到睡房門前深頭進來,若無其事點了一根煙:「我把朋友不要的茶几帶來了。」
「嗯嗯嗯......」她是呻吟的「嗯」還是回應門外男人的「嗯」?女生邊做愛邊看手機已是極不禮貌的事,邊做愛邊和另一個男人當面對話更是匪夷所思;她好像習慣在人前做愛,邊擺動邊問:「今晚在這裏過夜?」
「不用。」兩個男人同時回答,到底她問誰?我尷尬得要命。
男人「哈」的笑了一聲:「那麼晚點再來,我去吃點東西,你們自便。」
他離開不久,我的大軍也報到,然後在聚氨酯後全軍覆沒。
「剛才那個是我老公。」她赤條條躺在床上,輕描淡寫卻震撼我的心靈。
「Shxt!死定了死定了——」
「別傻,我有三個老公,輪流上來,這裏是他們合租給我,還有家用。」
「我不懂。」我坐在床邊,手還在震,共同包養的妓女?
「一夫一妻根本是活生生對生活的迫壓,大家都愛有甚麼不好?妒忌和自私才要一夫一妻,因為想霸佔想一己獨有,我們都是懂得分享愛的人。」她可以做官或政客,句句大義凜然不面紅。
「想和哪個『老公』結婚?」既矛盾又帶語病的問句,一點也不像文青會說的話。
「結婚?很過時的思想,雖說『老公』,我們還是奉行單身主義的烈士。」她用腳尖在我濕漉漉的背上漫遊,像要傳遞甚麼訊息給我,「再者,樓價這麼貴,他們獨力負擔不起,現在群策群力,簡直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哈哈。」
到浴室梳洗,鏡子前有四支牙刷,既然無私,何不共用一支?反正最私密的都放到同一個洞裏。共妻看似合符經濟效益,但道德上又好像越了軌——噢,道德很虛無,何況道德有時只是上網指罵別人的武器而已。
聽說三位老公相處融洽,星期一至六平均分配上來過夜,今天星期天是「自由日」,大家可自由出入,包括大門和兩腿間的門。我不奢求在這裏多放一支牙刷,為免碰上其他「老公」,還是速逃。
她送我離開,門外剛巧有人按鐘,另一張新面孔,四十開來的大叔,她的口味比思想更闊,我回頭低聲問她:「三個其中一個?」
「樓下茶餐廳送外賣的,趁你沐浴時叫了。」她笑說。
回家路上,戴上耳機聽著Adele的《Hello》,聽著聽著,想到「eclipse」廣告:「Hello一聲無限可能。」
可能,最好還是不要太多可能,但......忽然想買支新牙刷......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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