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3/2016

我又一次跌眼鏡！

　　對上兩期的文章《宛在東京中央》提到東京中央將會拍賣一只北宋汝窰鉢，估價2,750,000-4,400,000人民幣，今天我上網查看拍賣結果後，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如此一件「開門假」竟然以80,000,000日圓(約4,600,000人民幣)的落槌價拍出！

　　如此一場好戲，我卻不東渡扶桑大飽眼福，卻躲在香港渾渾噩噩過日子，可說是走寶！

　　從拍賣結果來看，貨主可能吃了一粒大仙丹，笑到見牙不見眼。不是嗎，一只估價二百多萬人民幣的「開門假」，貨主的買入價不是幾千，便是幾萬，與落槌價相比較，「開門假」的利潤可能是幾十倍至幾百倍。又或者，這次拍賣其實只是一場大龍鳳，賣家和買家是同一幫人，其中並沒有真金白銀轉手，一切只為「造價」而已。

　　有些人買了半生六合彩，安慰獎也沒中一次；聰明人靠一件「開門假」便賺了幾百萬？這個世界真不公道！

　　傳世的北宋汝窰器只有七十九件，全部見於著錄，其中七件屬私人庋藏，七十二件由世界各地的博物館珍藏，藏品最多首推台北故官博物院，藏二十一件，倫敦大英博物館藏十七件，十五件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八件藏於上海博物館，一對藏於瑞典哥德堡勒斯卡設計與裝飾藝術博物館。北京中國國家博物館、天律市藝術博物館、日本大阪巿立東洋陶瓷美術館、香港藝術館、美國俄亥俄州克利夫蘭美術館、美國費城美術館、美國聖路易美術館、倫敦維多利亞與艾伯特博物館、英國牛津Ashmolean Museum各藏一件。二十多年前上海博物館副館長江慶正出版《汝窰的發現》一書，記述他無意中發現一只灰色汝窰盤的經過，受到各方質疑該盤是否真汝窰器。

　　蘇富比於2012年亦曾拍出一只「北宋汝窰天青釉葵花洗」，以2億7千多萬港元成交。此筆洗與另一藏於倫敦大英博物館的小筆洗原是一對，屬克拉克夫婦舊藏。1936年兩人將其中一件捐贈倫敦大英博物館，克拉克夫人於1976年去世前幾年才將另外一件出售，輾轉成為日本東京古董商繭山龍泉堂的珍藏。

　　傳世的七十九件北宋汝窰器的源流非常清晰，東京中央拍出的一件北宋汝窰鉢出自何人、何處，拍賣目錄沒有說；買家是誰，他是否一個曠世難逢的蠢才，還是一個真正的收藏家，還是只是一個「媒」？東京中央當然三緘其口，以免好像北京東正那樣，講多錯多，越描越黑！

　　80,000,000日圓的落槌價不上不落，真是一個好價錢，一來「造價」的目的已達，二來卻不像北京東正以九千多萬拍出顧景舟一套松鼠葡萄壺咖啡茶具套組那麽礙眼、令人噴飯。這件北宋汝窰器如此便宜，在不久之將來再拍，一定吸引到一批有錢無腦、想吃仙丹的羊牯入場競拍。

　　傳世的七十九件北宋汝窰器之中並沒有「鉢」這種器型。《汝窰聚珍》166、167頁有兩張疑似是卧足鉢殘片的相片；《寶豐清涼寺汝窰》內頁彩版152、153亦展示出與拍品北宋汝窰鉢造型相同的殘件，證明北宋汝窰確實曾經燒造「鉢」這種器型，但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令到成品率非常之低，因此並沒有「鉢」這種造型的汝窰器傳世。

　　如此看來，東京中央拍出的北宋汝窰鉢是海內外孤品？傳世汝窰器的收藏、拍賣歷史要從此改寫？這又未必。

　　從來被業界承認的汝窯拍賣只有數起：1959年3月拍賣的汝窯水仙碗，屬安宅產業株式會社舊藏，現存大阪市立東洋陶瓷美術館；1980年4月倫敦蘇富比拍賣的汝窯青釉圓形筆洗，羅桂祥基金舊藏，現藏香港藝術館；1982年6月倫敦蘇富比拍賣的汝窯圓形筆洗，現藏台北鴻禧美術館，屬私人收藏；2012年蘇富比拍出的北宋汝窰天青釉葵花洗，原屬繭山龍泉堂舊藏，現由香港一商人收藏。東京中央拍出的北宋汝窰鉢會否被業界承認，我認為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