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06
大學排名與本土政治
過去幾年,香港的大專界擾擾攘攘,看似頗有被政治活動騎劫之勢,社會中亦很多人擔心本港大學排名因而被拖低。大學是追求學術卓越的地方,倘若受到政治衝擊,的確有可能影響學習與研究的質量,但若說這些政治活動能立竿見影地影響排名,卻是捉錯用神。首先是熱衷於參與政治活動的學生比例甚低,大部分仍努力學習;至於大學中科研人員的骨幹,他們一直埋頭苦幹,很少見到有誰對這些活動有甚麼參與。其次是世界各種排名所用的標準,根本不大可能反映到過去幾年政治活動的影響。最近「泰晤士高等教育」發表的2016年世界大學聲譽排名報告,竟又引起一些報章提到香港的大學止跌回升,並將其與政治活動扯上關係,頗使人有牛頭不對馬嘴之感。
本地大學如不集中學術研究,水平恐怕會被其他學院拋離。(資料圖片)
各種大學排名,多如牛毛,各大學及不同的社會中人大多按各自所需,選擇性的接納或忽視不同的排名。但排名是否可靠最重要不是看它的結果,而是看它使用的方法。方法不對,野雞大學也可飛上枝頭,一流大學也可打落凡間。平情而論,「泰晤士高等教育」雖是商業機構,要為利潤而負責,但其排名方法經過多年來的改進,已經是較為合理,香港三所大學進入百名內,並非毫無根據。不過,若對這些結果,過分解讀,則容易自欺欺人,我們且看看其排名方法。
不同回應或存地區性偏見
「泰晤士高等教育」有多個排名,有不同學科的,也有綜合性的,近日發表的,是它1月到3月期間進行的世界大學聲譽調查報告,其排名份數完全依賴被查詢者的表現感覺,不用理會客觀成績。幾個月後,這公司會把今次的結果納入到其世界大學排名中,在後者的計分方法中,主觀的聲譽共佔33%的比重,其他的則是較客觀有數據為憑的因素。
排名中考慮到聲譽並無不對,但各大學所得的分數是如何打出來的?該公司每年向世界各地的大學人員發出數以萬計的電郵,要求他們回應,我過去也收過不少這類查詢,但記憶中,都是選擇不理。今年他們收到10,323個回應,回應率最低的是電腦教授,只有5%,最高的是自然科學系,有16%,回應率不算足夠,但也算差強人意。
他們查詢甚麼?他們會問,請在你的專業中選出你認為最好的15間大學,但不用排名。最後他們會把最多人提到的大學給100分,其他的則按被選出過的次數相對於第一名所得次數的百分比排列,例如,今次哈佛得100分,排第1,排到29名的華盛頓大學被人提到過的次數,在教學上只等於哈佛的9.3%,研究只等於11.9%,相差甚遠。
此等計分法自有其不公之處。世界的頂尖大學很大程度集中於北美洲,但北美洲大學中人被查詢而又有回應的,只佔總回應的19%,歐洲則有38%,亞太區有33%。美國最頂尖的一、二十間大學世界知名,排名不會吃虧多少,但在美國本土知名度很高,實力足以挑戰私立名牌大學的多所州立大學,在世界其他地方中,卻很難被列入15名中而得分。不同地區的回應人很可能有地區性的偏見,把本地區不一定那麼卓越的大學也加入上述的15名中。
政治活動對學術有長遠影響
由此可知,這種排名起碼有兩個問題:第一,受制於地區性的偏見或諮詢不足,因而得出誤導性結果,例如普林斯頓在美國的排名,常常蓋過哈佛而位居第一,但在泰晤士的打分中,教學只得36分,研究38.8分,與哈佛的100分相差甚遠,極其荒謬。第二,既然被查詢者只能提名15所大學,那些進不了30名的大學被提名的機會便很低。由此可見,頂尖的二、三十名大學的排名可信度較高,以下的,則間間大學得分甚少,以低分對低分,而且根據的不是客觀數據,結果可疑。至於香港的政治活動可否會使到在世界其他地方的教授改變其觀感,更是極不可能之事。他們那會知道香港發生過甚麼?若有影響,恐怕要十年八年後才稍會顯現。
排名方法中也會有根據客觀因素的,例如在頂尖刊物出版的次數,被引用的次數,或出過多少諾貝爾獎等等。上海交通大學根據這些因素所作的排名在國際學術界中極受重視,但一用到此等客觀因素,香港沒有一所大學排得進100名內,所以港人也選擇性不提它了。
轉載自: 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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