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5/2023
爵士樂聖地:被美酒加音樂淹沒的城市,於新奧爾良回歸放鬆和真實!
如果一個城市的機場是以爵士樂之父路易士.阿姆斯壯(Louis Armstrong)的名字來命名,那麼這座城市「爵士樂聖地」的地位就不容置疑了。新奧爾良的日常生活中,音樂無處不在,這裏每一天都是爵士樂的盛會。
黃昏進入新奧爾良,接下來的整個夜晚,我被音樂和酒精徹底淹沒。古典和現代的爵士樂,節奏、藍調、繞舌,民歌、disco……構成新奧爾良獨有的音樂浪潮,從敞開店門的酒吧裡洶湧而出,震耳欲聾。在酒吧水泄不通的窄小空間裡,手舉酒瓶的人們和著強烈的節奏擺動搖晃;擠不進酒吧的人,乾脆就在當街邊喝酒邊跟著音樂扭動跳躍。古舊小街所有陽台上也站滿了狂歡暢飲的男女,他們與街上的人潮戲謔呼應,窄小的雕花欄桿小陽台似已不勝負荷。
這樣的氛圍,正是調酒師們盡顯身手的大好時機:音樂又怎麼可以少得了美酒相伴。當端起那杯混合百香果和萊姆汁的新奧爾良經典雞尾酒「颶風」(Hurricane Cocktail),未免令人勾起對2005年那場著名的「卡璀那」颶風的回憶:那一年「卡璀那」帶來的肆虐洪水,給了新奧爾良幾乎是毀滅性的破壞,當年的重災區現在已是人去樓空,滿目荒涼。僥倖的是,洪水並沒有侵襲主要街區,讓號稱「大快活」的新奧爾良得以繼續狂歡。這款有著獨特口感和色澤的熱帶風情雞尾酒,名字的起源當然也與颶風和音樂相關。上世紀40年代新奧爾良的一場颶風,令路易斯安那州傳統樂器「颶風琴」的演奏者無法演出,於是調酒師們調製了這款以颶風命名的雞尾酒,讓因颶風停靠在新奧爾良港的水手們暢飲盡歡。時至今日,這款裝入颶風油燈形狀玻璃杯中的雞尾酒,已被視為路易斯安那州的象徵之一。
這晚所有人都乘著音樂借著酒勁盡情釋放,理直氣壯地放浪形骸。酒精和音樂摘下了人們平日道貌岸然的面具,回歸放鬆和真實。而這一晚,只是新奧爾良一年365天之中最平常的一夜。
比起夜裡的放浪形骸,我更鍾情於新奧爾良午後的慵懶散漫,那才是聆聽經典爵士樂的最好時光。不知從何時起,南部種植園裡飽受奴役,在暗無天日中掙紮的黑奴開始苦中作樂,他們用簡陋的樂器來演奏即興的旋律,藉音樂表達自我生活和情感,寄託思念故鄉、嚮往自由的希望,麻醉不幸和憂傷。這些自由的節奏,傷感的旋律,慢慢演變成今天叫人如癡如醉的爵士樂,並隨著時間在新奧爾良深深紮下了根,成為新奧爾良的靈魂。
此時此刻,身處爵士樂的源頭,酒吧街一個安靜所在。躲在昏黃的燈光裡,手捧一杯美酒,靜聽歌者時而狂野不羈,時而又如泣如訴地淺唱低吟,漸漸覺得自己身上已落滿了歲月的塵土,深深著迷。不禁暗自慨歎:天使已墜落凡間,藝術家都流落在街頭了。
黃昏的旋律,繼續在敘述著密西西比河的舊事滄桑。初段:彷彿遊船在高出這個城市屋頂的河面上緩緩地行駛,老船長正以他睿智深沉的目光,凝視著這條帶給新奧爾良悲歡離合的寬闊大河;小提琴在中段以悠揚感傷的旋律切入,呈現出月色中靜靜流淌著的密西西比河,河水蕩起的微波在城市的空中湧動。至尾聲:猶如密西西比河上響起的汽笛,嘹亮的色士風吹響了,低音鼓輕聲回應著,像是在和它一起對歎人生。它們合力承載起生活的沉重,輕觸到最隱密柔軟的情感,為心靈療傷……
也許正是這一切,造就出這個新舊矛盾、悲喜交集的城市,也是美國人心目中首屈一指的度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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